幽州这里,雪势相比奎州地带要小了不少,除了偶然能瞥见远处山头的如同斑点一般的白以外,几乎一片如秋般繁华惬意,如冬般冰凉刺骨。
这里更是天朝三大经商州县处,是外族与天朝百姓经商贸易的枢纽处,也是道门分支之一,基辅门的根据点。
幽州罗府里,苍天枯木屹立,荷塘里绿叶不再,相比各地州县官僚势力,罗家出奇的清贫,除了在接待宾客的客堂边上有一些字画和屏障,几乎一无所有。
罗家家主,拿出远处信鸽携带的信件,看着上面有些难辨的字迹。
“多年未见,甚是想念。今有一事相求,我今让爱徒姜羽投奔于你,秘籍惹人欲生,姜羽年少轻狂,是我玉门派唯一的传承,希望罗兄能看在当年的一点薄情上,替我照顾好这个傻徒弟!”
“属下有要事禀报!”
“你说吧!”罗如松收起了手中的信件,直视着前方半跪着的仆人。
“根据探子情报,箫州边关之处的守将白潘已被当今圣上赐死!现在陆河暂代边关守将职位。”
“什么!箫州守将白潘已死?而且现在由其副将陆河看守箫州城?”罗如松眉目紧皱,眼里精光直盯着汇报的下属,他实在是没有想到,那个人竟然这么快就有所行动。
“陆河这个人阴险狡诈,胆小如鼠,派他来镇守边关,恐怕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!”罗如松旁边的仆人也对此颇有微词。
“对了,奎州到这里有多远的路程?”罗如松问道,这几天无涯子已经通过飞鸽传书来告知托孤一事,这个叫姜羽的小孩,居然能得到无涯子的极力推荐,倒是让他有些意外。
“若是步行,有十日距离,若是马车,则只有两天距离。”
“嗯,你先下去吧。”
“属下告退!”仆人崇敬地敬了一个礼,退出了客堂。
“李大人啊李大人,你的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点,要知道,晚霞落阳之下,可是有数不清的内忧外患啊!三大门派可没有那么好拿捏的。”罗如松看着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,心里竟也有些紧张起来。
风雪将至,雪势滔天。奎州和幽州相连的渡河那里也结了一层并不算厚的冰层。
自从姜羽前日从昏睡中醒来,发现自己竟住在一个比较简陋的木房里,要不是那里住着游方的郎中,恐怕他就要冻死在荒郊雪地里了,在他得知自己昏倒的时候是这个小女孩一直在照顾他,他的心里泛起了浅浅的暖意,自从母亲病故,他就一直靠吃百家饭长大,那是他最无助的时刻,直到他在邻村阿花那里知道了师父无涯子的事迹,才拜入了玉门派,练习了一个月的粗话以及站桩,扎马步等初级练武法门,如今师门有难,他姜羽自然不会坐以待毙。
而她身边的那个小女孩,只知道她的的家姓为李,好像并没有确切的名,姜羽为了方便,当即给她取了一个叫月柔的名字,而她的家人,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找寻的。
李月柔和姜羽踏上了去往幽州的路程,一路上在驿站处听闻了不少奇人异事,倒也算旅程中解乏的一个小插曲,比如什么剑圣传人逃出圣教,意图搅乱江湖,偏远地区的五大州县以及奎州官员离奇被杀的事情,还有大漠狼族大肆在箫州城外驻兵的事情……
姜羽静静地看着在他旁边只达到他腰间的小女孩,望着不远处比奎州繁华不少的幽州地带,他心生向往之情,不久就要见到罗老了,听师父说,罗老这个人乐善好施,品行端正,还和天朝有些联系,若是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想必罗老也能考虑保护师父吧。
幽州里共有五大郡,郡县间的所处的人文气息都有所差别,不同的郡县里也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武学宗派,所到之处,尽是一片白色的繁华。
不知不觉中,乌云笼罩下的寒风在幽州城的地带上蚀虐,姜羽拉着李月柔的手在这里寻找落脚的去处,如今元旦将至,年兽入世,就更没有合适歇脚的地方了。
越往幽州城里面走,人烟味也跟着重了起来,童男童女在家府面前嬉戏打闹,醉仙楼里酒香四溢,街道上叫卖着,各种新成的绸布,各种小玩意,应有尽有,这让第一次来繁华之地的姜羽充满了向往,李月柔看着繁华喧闹的地方,心中不免泛起了涟漪,对一些漂亮的首饰也会有一些遐想。
“美味的冰糖葫芦!两文钱一串!”
“花灯,花灯四文钱一个!”
“天朝外引渡来的无花果,味美价廉,两贯铜钱换三两!”
……
姜羽和李月柔到了幽州城南城边际一间略显陈旧的客栈,佳节中,这件客栈倒是显得十分冷清,适合歇脚,掌柜的是一个老婆子,面部上有一个又一个的坑洼,就像是脸上糊上了一层煎饼,姜羽刚进去就觉这个老婆子在直勾勾地盯着他,心里不免瘆得慌。
“客官……你好……请问是否需要住宿?”
“就要两个普通的客房就行了。”
李月柔好像要说点什么,就被姜羽捂住了嘴巴,给李月柔使了一个眼色,李月柔看着眼前的姜羽,选择了相信和配合。
老婆子听了姜羽的话,似乎要过好一会儿才会回应一声,客房外的楼梯处也结着蜘蛛网,看来应该很久都没有用过了,老婆子点起了两支蜡烛,分别递给了姜羽二人,并再三叮嘱,让他们午夜时刻切忌不要离开客房,不然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。
姜羽强行压制住了心里的疑问和李月柔告别之后,他拿着点燃的蜡烛,在客房里整理着自己的行李,当他从怀中拿出那本比较破旧的秘籍,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,一种想要占有它的欲望,不过翻开后,发现它里面的文字有些奇怪,像是兽形文字,又带有些简朴多意的意味,更像是某种动作演画出的文字,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。
在之前打听过,罗老在幽州城的北通门,只需一两日便可到达,不过姜羽却睡不着,他打开了门窗,看向门外灯火摇曳有光亮,他抱紧了怀里的虚脉秘法,心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似的沉默不语。
门外,熙熙攘攘间便涌进了一小波人,他们举着火把,面容凶恶,似乎真正讨论着什么。
“老太婆,给我们兄弟安排一些上好的客房,再来一些温热的酒,再来点吃食!”
“好的……客官请稍等……”老婆子端起了蜡烛,走进了里房,吩咐小二备好酒菜,便出去执事了。
“大哥,你说那折扇书生今夜会来幽州城吗?”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小弟满脸担忧的问道,想来也是十分忌惮这个人。
“折扇书生除了会点偷盗的本事,更多的就是江湖人士的魔化罢了,不足畏惧,至于前日罗府失窃的琉璃飞鱼串,多半也是那折扇书生捡了罗如松外出的空隙罢了。”那头目也是心里没底,但是他作为天龙派的代表,一定要稳住手下的人,不能给师门蒙羞。
“按这个点,已经到了我们去罗府围剿折扇书生的时间了,各位豪杰英雄的客房都以备好,大家收拾好自己的武器和干粮,做好连夜追捕折扇书生的准备。”一个十分豪迈的大汉目光如炬般盯着同行的江湖人士。
罗老昨日出去,他们口中的折扇书生就去偷窃?也太过巧合了,姜羽暗想,要是想要罗老帮忙,那么他若是从折扇书生那里把琉璃串拿回来了,岂不是更有理由喊罗老帮忙保护师门了?
姜羽想起临走之前师傅的叮嘱,还是把必要的信封和那本秘籍带在身上,一袭白衣,在夜黑的幽州城里十分显眼。
罗府内,灯火通明。
罗府外此时也围着一些好事之人。
轻踏屋顶瓦砾,飞跃屋檐之中,手拿白色纸扇,君子翩翩,不见其形,不闻其声,只知其名,这是江湖游侠榜第十二的折扇书生的传说,也是一个不知其踪的侠盗的温柔。
“你听说了没有,昨夜罗府失窃了一串子母琉璃坠,价值连城!”
“什么人能在罗府偷东西?罗府兴办的清风派可是一大门派啊!”
“再大的门派能有圣教他们大吗?更何况,偷东西的还是江湖人称“折扇书生”的神偷,自然会毫无办法。”
“听说他今夜还要偷,罗府的血梅、寒竹两张名画,等会儿可有好戏看喽!”
姜羽看着街道上有不少人在谈论折扇神偷的事,心里十分好奇,便和他们一起攀谈起来。
“折扇书生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神偷,曾有七步踏梅的本事,轻功十分了得,传闻他偷东西从来没有失误的可能,是江湖上重金悬赏的人物之一,就在昨夜夜里,罗府就被偷去了子母琉璃坠。”
“这位大哥,您说的罗府是哪个罗府?”
“幽州还能有几个罗府?当然是开创了清风派的罗府了。”
姜羽和面前的小贩又攀谈了几句后,确定了昨夜失窃的就是罗老的家府,那小偷真是可恶至极,定要将其绳之以法才行!
正当思绪入神的时候,只闻头上有些许破晓声穿过,姜羽往屋檐上看去,看见屋顶上有一道白色残影略过,顷刻间便向罗府那里而去,姜羽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身影,看来此人应该就是折扇书生无疑了。
至于李月柔那里,他也留了那封师傅的信件给她,若是他明天午时未能回客栈,就让她先去罗府歇息,至于前方的折扇书生,看来他是非抓不可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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